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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杀子凶手求情 15年后她仍未被遗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
2023-09-10 10:14:10

  她如今最担心的,就是不敢生病,怕花钱。长此以往的焦虑,如今但凡遇到些小事儿打击,梁建红精神就变得不堪一击,极易崩溃。有时情绪不稳,她会发微信给记者倾吐,甚至想到最坏的方式了结一些想不通的事儿。

  这时候,一些安慰甚至就是聊聊天,都会让她平静,但养老的问题解决不了,她还是会在这样不安的情绪中徘徊。

  8月,北青报记者将梁建红的情况告知了北京一中院刑一庭庭长张鹏,希望能够为其申请司法救助。“就那个伟大母亲吗?这案子虽然不是我审的,但我们刑庭的法官都记得她。”

  “我去试试。”张鹏放下手机汇报给了主管院长。反应如出一辙,“该帮!”

  “刑事审判的目的就是依法惩罚犯罪和保护人民。惩罚犯罪是对犯罪分子依法定罪量刑,保护人民,很大一方面就是保护被害人一方的合法权益。”张鹏说,发现被告人确实没有经济能力,被害人不能得到赔偿又生活困顿的,法院会及时沟通,启动司法救助工作。

  翌日,张鹏将信息移交给北京市一中院赔偿办,主任胡华峰开始着手启动救助流程。

  梁建红接到了法院电话。“您是当年为杀子凶手求情的梁建红吗?我们了解到您如今生活困难,准备为您申请司法救助。”

梁建红一阵激动,她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,但时隔多年再次接到法院来电,让她觉得,自己没有被忘记。她握着电话,和法院工作人员聊了很久,笑着诉说自己这么多年的苦涩。“她是一位坚强、朴实、善良的老人。”第一次与梁建红对话后,工作人员印象深刻。

为杀子凶手求情 15年后她仍未被遗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
  法官尝试过通过当年的案卷,寻找任何与宋晓明有关的线索,但一无所获。

  北青报记者尝试寻找宋晓明,解开梁建红的心结,但他户籍地的村书记、同村村民、属地派出所、司法局给到的回复,均为“失联”。

  宋晓明所在村庄的书记反馈,他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,和所有亲戚断了联系,宋母也不知去向,娘俩所用过的手机号都换了主人。

  属地派出所也表示,在刑满释放人员出狱5年后,便无须再定期报备,故而也失去了联系。

  北京一中院赔偿办决定替宋晓明垫上了这笔赔偿钱。“这笔钱不是我们替他出的,只是先给老人看病、养老。如果有一天我们找到了宋晓明的下落,还会对他进行强制执行!”胡华峰说。

  7月22日,梁建红收到了北京寄来的《国家司法救助决定书》。上面写明,在宋晓明故意伤害案件中,判决他赔偿梁建红夫妻经济损失22.4万元。但判决生效后,法院经查询,宋晓明名下无财产可供执行。

  梁建红不幸接连失去儿子、丈夫,老年生活困顿,疾病缠身,而她向法院申请司法救助符合规定。最终,一中院决定给予梁建红司法救助金。

  8月9日,一中院工作人员打来电话,让梁建红查询钱款是否到账。她给电动代步车充好了电,第二天一早,赶到银行排队。看着银行卡里多出的钱,梁建红眼里含泪,给北青报记者发来微信,“不知道怎么表达对法院、对北青报记者的感谢,我这辈子光经历吃亏的事了,丧儿丧夫,真没想到这么意外的事发生在我身上……”

  她将卡裹上手绢,仔细收在挎包靠近身体的那个小兜里,走出银行,开着老年人代步车直接去了趟超市,买了一整个西瓜,回到家自己吃了大半。

  她满足地长舒了口气,把剩下的瓜收起来放进冰箱,给女儿打了个电话。

  “闺女,我想开了,以后就得开开心心过。今天我给自己买了个西瓜,特别甜,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,从没这么轻松过,以后我就这样活......”

记者手记

为杀子凶手求情 15年后她仍未被遗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
  距离北京509公里的邯郸峰峰矿区,住着梁建红一家。屋子宽敞明亮,打扫得一尘不染。2008年,第一次见她就是在这里。15年后,当我再次走进正房时,她几欲阻拦,那里的家具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,她把自己荒芜在了这个灰尘漫天的院子里。

  冰箱里没有一块肉。但看见我们来了,她找来会做饭的邻居,买了肉做大锅菜;平日怕费电只舍得吹风扇,但为了我们会早早地开了空调给屋子降温。对于我们零碎的关心和劝解,她也感激涕零,见面后一直不断表达着谢意。

  她不仅会原谅那些伤害她的人,也会把别人对她一点点的好无限放大……

  作为第一次也是第一拨报道她的记者,我和我的同事曾被她的善良和宽厚深深感动。15年里,我们往返邯郸采访,为她送过捐款,也两次陪她在北京要债、找免费的法律援助律师,我们总是希望能为她多做一些,让她的大爱和执着能善始善终;我们内心也希望有一天宋晓明能兑现他的诺言,让她老有所依。

  聚光灯散去,她的生活随着衰老、病痛以及面对未来诸多的无奈走了下坡路,焦虑、不安的情绪常常占据了上风。

  她会和记者在微信上诉说她的无助。“腰椎间盘突出腿疼、血压高、血脂稠、四肢麻木,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了。儿子被害使我失去了天伦之乐,老伴又突然遭遇车祸离我而去。我活得孤独无助,真的好苦好累。”

  北京一中院赔偿办主任胡华峰说,“有时候司法救助暂时解决了申请人的困难,但却不能帮助他们真正走出困顿。”

  在多年的接触中,我体会到,钱并不是医治她情绪低落的良药,精神上的慰藉,才是她今天的刚需。她希望宋晓明去看她一眼,证明她的是对的;她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理解和支持,熬过精神上的寒冬。

  拿到救助金后,梁建红很意外能收到这样一笔“巨款”,反复问我“这是真的吗”,说没想到这么好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我告诉她,是她的善良、大义得到了来自法院、社会的认可,世上没有无因之果,她以德报怨、处处替人着想的发心,启动了命运向好的密码。

  梁建红心情好了很多,她有了新的计划——找个更大的地儿,让邻居们的广场舞跳得更自在。

  有了目标,就有了希望。

  我们希望她的晚年生活会更好。

  新闻链接

  19个月以来 北京第一中级法院为35人发放司法救助金198.6万元

  2022年1月至2023年7月,北京一中院共受理司法救助案件40件,决定对35人给予司法救助,共发放司法救助金198.6 万元。

  司法救助工作中,北京一中院注重对未成年人、残疾人、老年人等特殊群体的权益保护,共救助未成年人5人、残疾人4人、老年人22人。

  北京一中院副院长程琥介绍,在刑事被害人救助案件中,除2名申请人为刑事案件被害人本人外,其他申请人均为受到犯罪侵害死亡被害人的近亲属。刑事案件被害人家庭经济基础多数较为薄弱,遭遇不幸后其近亲属面临养老、育幼、教育、医疗等方面的生活急迫困难。